随着微博、微信、移动客户端(App)等新兴媒体的发展,以“微”“小”为特征的“微时代”(Micro Era)到来,基于微信、微博等微媒体平台的微内容(microcontent)成为受众在碎片化时间接收信息的主体。微媒体平台的交互性传播模式,加快了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信息传播的速度、广度和深度,尤其是微信、微博和抖音平台的疫情信息传播体现出了更明显、更灵活的时效性,体现出全天候、全介质、全覆盖的疫情信息传播能力。
节点传播是指信息在节点之间以互动式共享为特征进行的传播行为。①微媒体平台网络传播节点数量的无限增加使网络传播路径的数量不断增加,从而加速了疫情信息的实时更新与连续性传播。各类新闻网站将微博、微信、抖音等微媒体作为流量导入口,以跨平台传播的方式发挥疫情防控宣传的最大效果。
一方面,官方主流媒体作为传播节点的中心,准确及时地传递官方发布的最新疫情信息和政府部门的权威信息,以一对多的“KOL(Key Opinion Leader)传播方式”,以钟南山、李兰娟等专家以及地方政府领导作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核心人物,对疫情舆论进行必要的引导,坚持正面报道,力争让官方信息跑赢谣言。另一方面,除了精英主体外,还有更多的普通网络用户在微信、微博以及抖音平台即时发布和分享与疫情相关的动态。尤其在微博场域内,既有央视新闻、人民日报等主流媒体,也有各医疗公益机构、医务工作者以及新冠肺炎的患者等。微博平台的“关注”与“被关注”建立了用户之间的“连接”关系,每一个连接点都是网络传播节点,疫情爆发后出现的各种社会问题在各传播节点之间不断发酵,形成舆论“火种”快速传播。
在“去中心化”的微媒体平台,疫情信息链接交织,得到了更广泛的传播。信息技术的发展进一步完善了“信息流”运动的“基础设施”,移动终端上的微应用层出不穷,越来越多的中年和年轻用户倾向于使用微信公众号的新闻推送、微博热搜、抖音上的新闻类短视频来关注新闻,方便在碎片化时间即时获取新闻信息。微媒体凭借其交互性传播模式和强大的信息功能,助力疫情信息广泛传播,使疫情相关动态霸占了微信朋友圈和微博热搜,成为引导舆论关注点的重要力量。各媒体利用微媒体的平台特性,以多样化的媒体产品形态打破新闻信息生产传播的闭环,使更丰富的新闻资源转向了移动端。比如《长江日报》官方微信的疫情相关文章主要以“文字+照片”的形式呈现;《人民日报》官方微信在微信平台推出了“新闻海报”;“川报观察”App推出了“战疫小课堂”MG动画短视频;上观新闻、澎湃新闻等则以“数据新闻”形态实时推送新冠肺炎疫情动态。
微媒体平台的下沉市场疫情科普使疫情信息传播内容更具深度。微博、抖音短视频作为重要的资讯平台,是主流媒体发布重要信息的新渠道,同时记录着疫情科普知识、专家解读以及民间支援力量等信息。平台上的“同城”推送是受众了解地级城市交通、地级市疫情状况、医疗最新信息的重要渠道,发挥着下沉市场疫情科普信息普及者的作用。关于疫情的实时追踪,媒体疫情新闻,新型冠状病毒相关知识的科普,医疗防护知识的科普,鉴真辟谣,专家解读,各地门诊的信息汇集等,都在下沉市场得到了浸入式的传播推广。科普类短视频对接抖音平台,与媒体和政务号入驻的抖音号融合,形成图文资讯+短视频的信息矩阵,全方位助力疫情信息多渠道扩散。
微信平台在疫情期间成为疫情信息传播的集散地。传染病监测系统能够使用数据共享技术来准确追踪社交媒体数据,利用社交媒体平台来监测疫情传播动态以作为官方补充性的信息源,实时掌握疫情最新动态,实时连接医务人员、疑似感染人群、相关专家以及普通大众,保障医疗保健服务提供商和当地、国家,乃至国际医疗机构保持顺畅通信,起到提前预警的作用。
微信平台上的新冠肺炎疫情实时动态追踪页面综合了国家及各省市卫健委、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最新发布的权威消息,信息来源全面可靠,每名微信用户都可以随时随地查询疫情信息,包括各地的肺炎确诊病例数、疑似病例数、治愈数、死亡数等等。疫情地图覆盖全国已有病例所有省市,实时汇总更新各省市甚至国际发布的最新疫情通报,以及各地针对疫情采取的防控措施以及防控成果。
广大微信用户除通过微信朋友圈扩散的实时疫情追踪系统以及各类公众号推送来掌握疫情动态外,还在不少微信群发起募捐救助链接。除了个人募捐,不少企业包括阿里、百度、字节跳动、快手等等都对武汉各医院进行了募捐救助,其捐助行为都在社交平台上得到了网民的肯定。
电视新闻直播以“快”为前提,注重在短时间内将重要的新闻事件告知观众,而微博平台的“慢直播”与公众常规认知的直播形态不同,没有剪辑镜头、没有专业的后期制作,原生态地将每一个细节线日晚,央视频在微博平台开启的“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建设”的慢直播引发全国网友“在线监工”。在这样的场域下,微博平台就像一座“共景监狱”,网友们在任何时候进入直播都可以看到施工现场的画面。
微博“共景监狱”为网络监督提供了一种渠道。在新媒体时代,社会意见处于真正的“自由市场”中,整体上“监视环境”的权力主体已经弱化,依附于媒介平台的权力主体开始分化,形成弥散的权力主体。从个体上而言,弥散的主体在监督过程中形成的“协调社会”能量在相互博弈中消耗,但从整体上而言,“监视环境”的主体群落正是现代媒介编织的巨大监督网。②被监督的个体也成为监督主体,沉默的网民不再沉默。
知识素养和媒介素养整体偏低的农村以及边远县城是肺炎防治防控的薄弱环节,媒体抓住用户通过微信公众号以及抖音上的新闻短视频等社交媒体平台浏览新闻的习惯,在下沉市场大力宣传,利用短视频传递疫情信息,在抖音和快手上开设短视频专号,形成图文资讯+短视频新闻的信息矩阵,便于疫情信息多渠道扩散,使县城、农村的用户有了更多获取疫情信息和防疫方法的渠道。
抖音和快手用户通过短视频就能了解到个人防护知识以及各门诊的信息汇集,通过点赞来表达对武汉医护人员独特的关怀、对支援人士的赞赏。比如,韩红捐赠的第一批物资到达武汉的画面在抖音和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广泛流传,得到了网友们的真诚赞赏。
在媒体对灾难的仪式化建构中,情感的唤起与规驯是微小而又重要的机制。媒体通过追忆惨状的发生和缅怀受难者,以及对奋不顾身的英雄气质的歌颂,唤起凝聚力和团结感的产生,这种情感的共享,可以带来一种神圣感和升华感,有助于强化政治、文化或者社会认同。③主流媒体发布的新闻海报中多“最美逆行者”“武汉加油”“众人拾柴火焰高”等仪式化表达,激起公众“众志成城”的悲壮情绪,引发出各类公众号“鸡汤化”叙事偏向。
灾难题材的摄影和视频不仅直观形象,还能瞬间引起情感共鸣,引起社会共情效应。但是过度煽情化的表达就变成了“灾难美学”,即新闻媒体为博取受众的眼球,为灾难场景强加意义或象征,制造出“美学意象”,以具有冲击力的画面激发人们对人性的反省。比如抖音上一女孩对着殡仪车哭着喊妈妈的视频,引发网友的同情和叹息。这类作品过多使公众在感性的氛围中沉浸于感伤,致使公众无意识地自我麻痹而逐渐丧失批判反思的能力。
微媒体平台信息丰富,其交互性传播模式及把关人的宽容化反成为滋生谣言的温床。
在微信平台,庞大的用户基数为谣言传播形成大的效应提供了最基本的群体聚集,微信自身的闭环式传播特性和强关系“人情捆绑”,让谣言有了大肆传播的可能。④微博平台上网络舆论监督的表达、传布和聚集的门槛较低,微博评论下的群体性聚集与讨论干扰视听,容易使个体失去理智,情绪化倾向严重,言论片面偏激。
由于微媒体平台上的网民素质和知识水平良莠不齐,一些网民缺乏责任意识和法律意识,在微信朋友圈以及微博上随意发布关于疫情的虚假消息,使微信微博等社交平台上出现诸如“天津飞机喷洒消毒药水”“吸烟有助于预防病毒”等谣言。一些网民缺乏辨别真实信息和谣言的能力,在从众心理支配下盲目转贴,造成谣言的扩散范围扩大。
微媒体的舆论场域内的疫情信息传播主要分为两个渠道:一个是权威发声,其中包括政府、专家以及主流媒体的微博、微信公众号和短视频专号;另一个是普通民众发声,包括一线医护人员、肺炎感染患者及其家属、志愿者及其他民众。
从透明效应上来看,政府和媒体必须满足公众对新冠肺炎疫情的知情权,包括每日新增病例数、死亡病例数以及治愈病例数等。一方面,媒体需要保证疫情信息公开透明,倡导居于主导地位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另一方面,媒体又肩负着危机时期的“非常使命”,即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维持社会稳定。但是在微媒体平台“共景监狱”场域下,舆论场话语空间的“去中心化”,加上舆论监督主体的扩大,容易形成对被监督对象的讨论甚至批评。网民们时刻监督着与疫情相关的政府动作、物资供应、社会保障及捐赠等情况,使被监督对象成为公众议题并产生相应的公众舆论。
微媒体逐渐成为一种重要的沟通渠道与获取新闻信息的媒介。政府和媒体不仅要利用好微媒体平台的传播优势,还要利用好电视新闻、广播、宣传展板、LED显示屏、悬挂条幅等传统宣传方式进行疫情防控宣传,打造全方位的疫情信息分发格局,做好舆论引导工作。
【本文为重庆大学传媒工作坊大学生科技创新团队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006】
①张佰明:《人的整体性延伸的传播形态——节点传播》[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4年第5期
②彭华新:《论当代媒介环境中舆论监督的权力嬗变》[J],《国际新闻界》,2014年第5期
③黄月琴:《“心灵鸡汤”与灾难叙事的情感规驯——传媒的社交网络实践批判》[J],《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16年第5期
④牛慧清 钱梦姣:《浅析社交媒体中谣言的传播和消解机制——以微信谣言传播为例》[J],《新闻战线期
(刘海明:重庆大学新闻学院教授;高杰:重庆大学新闻学院硕士研究生 来源:“青年记者”微信公众号)